逛超市碰見校霸和狗。
我禮貌道：「好帥啊，可以摸下頭嗎？」
校霸說：「行。」
然後，我摸了摸他的頭。
肱二頭。
他繞著貨架追了我好幾圈。
1
閨蜜喜歡狗，我喜歡帥哥。
填完志願後，我們去逛超市。
她遠遠地看見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，霍凜。
他染了白毛，戴著耳釘，穿著黑色背心，牽了條黑背犬。
正在低頭玩手機。
閨蜜給了我一拐子，興奮地結巴道：「那那那狗也太帥了，你幫我去摸摸吧。」
「你不去嗎？」
「我怕男人。」
我無奈地走了過去，閨蜜在我背後喊：「幫我看看狗狗的肉墊是不是粉的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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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撓撓頭，衝霍凜說：「你好，朋友，好帥啊，可以摸一下嗎？」
霍凜看了我一眼。
目光冷嗖嗖的，臉蛋酷，身材辣。
我吞了吞口水。
「行。」他說。
然後，左手輕輕地一扯，讓狗蹲在我的面前。
「不認識我了？」他忽然開口。
沒等我回答，又快速地補充：「我也是一中的，一中理六班。」
我當然知道霍凜。
理科班的男神，運動場的巔峰，高一的時候就被星探選中拍電影了。
這等人物不是我等普通人能輕易地湊近乎的。
我客氣地笑了笑：「哦。」
霍凜抿嘴。
似乎對我的回答不太滿意。
但也沒說什麼，隻是臉色有點冷。
「摸吧，快摸，不咬人的。」他輕聲地說。
「哦。」
我看著他的臉，下意識地抬手。
摸到他的手臂，捏了捏，肱二頭，挺結實。
霍凜驚呆了，滿臉都是：有的時候一個人也挺無助的。
黑背默默地收回湊過來的狗頭。
而我，拼命地狂奔，被霍凜追著繞貨架跑。
閨蜜躲在酸奶櫃後面狂喊：「什麼顏色啊？是粉的嗎？」
我一咬牙，扭身看了眼狗和霍凜。
大聲地回道：「黑的！是黑的！」
霍凜不可置信：「你說的是哪兒啊？你透視眼嗎你！」
2
我哭泣道：「冤枉！」
霍凜狂跨了兩步，終於隔著貨架捏住我的後領。
「你跑什麼啊你？」他氣急敗壞。
「我我我追逐夢想。」我小聲地說。
他哼笑：「你志願報了哪兒？」
「S 市。你呢？」我禮貌地回問。
霍凜說：「還沒報呢。」
我說：「啊？可是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。」
他松開我的衣領，擺擺手：「知道了，回去就報。」
我看著他的背影，和剛才跑累倒地的狗。
忽然鼓起勇氣，喚道：「你要是需要，我可以幫你報。」
霍凜頓了頓。
他瞥我一眼，側臉優越到驚豔，咧嘴笑了笑。
「行啊。」
3
閨蜜走了一會兒，忽然問我：「楚楚啊，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？」
我立刻回答：「我喜歡那種笑起來會發光的男孩子。」
她恍然大悟：「哦，我懂，你喜歡如來佛祖那種。」
她安心道：「那我就放心了，你應該不會被霍凜騙。」
「騙？」
「你沒聽說嗎？霍凜初中的時候，就和女生夜不歸宿，還為了女生和別人打架哦。」
她搖搖頭，做出下結論：「這足以見得，越漂亮的男人越危險。這世界，隻有小狗狗會永遠陪著你。」
4
回家時。
我翻看手機。
班群在統計參加同學聚會的人。
我卻發現，有新好友申請。
诶？
我點開。
頭像是黑背犬叼著向日葵。
備注：【你好，我是霍凜。】
我瞪大眼睛，不可置信，心跳加快。
不是吧，我就是客氣一下而已。
喜歡他的人那麼多，也不缺我一個幫他填志願吧。
隔了幾分鍾。
好友請求又來。
備注：【你好，我是被你摸了的霍凜。】
這句話，總覺得冷氣嗖嗖。
我嚇得閉眼同意。
還沒打招呼，我閨蜜給我打語音。
她含糊不清地說：「楚楚，你吃米老頭嗎？我給你送來。」
我被霍凜弄得神志不清，聽到這話，大聲道：「我不是那種人，我不痴迷老頭！」
閨蜜沉默：「走了。」
「等等！如月，我問你個事，霍凜加我了。」
閨蜜穩重：「沒事，有我，照我說的做，絕不會讓你陷入騙子渣男的圈套。」
5
三分鍾後。
閨蜜命我修改的備注名在屏保界面亮起：
【來自花心大屁眼子的消息：你好。之前不是答應要幫我報志願來著嗎？】
6
我吞了吞口水。
看到這個備注，瞬間覺得被美色蠱惑的腦子清醒了。
【你哪一科學得比較好，或者比較感興趣？我覺得可以報相關的專業......】我說著說著就投入進去。
就像是講題一樣，一本正經地介紹起各專業的優缺點。
我隨口一問：【對了，你有選好想去的城市嗎？】
霍凜那邊忽然靜了靜。
明明先前都會秒回，還會觸類旁通，問我選哪個專業。
隔了一會兒，他發來一個「偷看的小胖熊」的表情。
【S 市吧，我想去 S 市。】
我心中猛地一頓。
然後躺在床上瘋狂地揉臉。
清醒。
清醒。
他隻是因為 S 市很發達，學校質量也不錯才選擇了那裡。
我和他報到了同一個城市之類的，這隻是巧合而已。
絕對是巧合。
7
霍凜說完，等了一分鍾，又暗戳戳地問我：【我說我想去 S 市，林楚楚同學，你覺得怎麼樣？】
我清心寡欲：【我覺得挺好的。】
霍凜憋了一口氣：【然後呢？】
我剛正不阿：【然後登錄報考志願的網站，填志願。】
霍凜不死心：【然後呢？】
我掐著我手臂上的肉，宛若掐掉我毫無根據的妄想，絞盡腦汁地說：【然後點確定鍵，檢查一遍，再關閉網頁。】
霍凜不說話了。
我把這事兒告訴閨蜜。
閨蜜高深莫測地摸摸下巴，做出決斷：「他可能是個電腦白痴。」
於是，我那天做了個夢。
一會兒夢見一群霍凜趴著牆角偷偷地看我。
一會兒夢見他們坐在電腦前，牽著手跳舞。
8
霍凜發動態了。
一張健身完畢的自拍。
他穿著緊窄背心和短褲，坐在一片啞鈴前，對著鏡子舉著手機，發尖微湿。
這條動態剛發了一晚上，就有幾十條評論。
【你小子好久沒發動態了？】
【抓住失蹤人口！】
【少勾引我，我剛背完《離騷》。】
【剛背完+1。】
【離騷+10086。」】
......
霍凜在凌晨兩點的時候，制止了這場跟風好學的隊形。
【滾。】凌晨兩點他回復道。
然後接下來，又有多條評論愈演愈烈：
【嚶嚶嚶，凜哥好兇哦，忘記我們在宿舍抵足而眠的日子了嗎？】
【你滾。】霍凜回復。
【我就喜歡兇的。】
【你也滾！】霍凜顯然增添了些情緒。
【對對對，越兇我們越興奮，哈哈哈哈。】
【滾啊！你們這群男的惡不惡心，能不能讓我的評論區純潔一點！！！】凌晨三點的霍凜如此吼道。
他像是因為什麼計劃被打亂，憋屈又憤怒，不依不饒道：【說點高雅的，說點有牌面的評論啊！懂不懂啊！】
早上七點，我醒來後，沉默地看著霍凜的動態和底下 99+的評論。
再一刷新，動態沒了。
我撓撓頭，還以為自己在做夢。
早上九點，卻看到了霍凜新的動態。
穿著白襯衫的他，頭發蓬松，似乎被精心地卷過。
白毛變成了大背頭，留了點須須在額前。
霍凜戴了副金絲眼鏡，宛若斯文敗類。
一手拿著書，一手端著咖啡。
動態正文：【歲月靜好，我平日裡愛用書香燻陶自己的氣質。】
我不敢點開看大圖。
因為會有訪客記錄。
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謹慎，明明平日裡在抖音上刷視頻給陌生帥哥評論都宛如社牛登堂入室。
我定定地看著那張照片。
輕輕地將整個手機界面都截了屏。
然後一點點地編輯，裁剪出那張小小的照片。
於是，這樣我在手機裡藏了一張屬於霍凜的相片。
9
同學聚會那日，我發現平時的同學都大變樣。
明明沒放多久的假。
大家染發的染發，穿高跟鞋的穿高跟鞋。
我像個土鱉一樣，和如月縮在角落，嘆為觀止地看著兩個男生舉著酒瓶衝班主任灌酒。
有人悄悄地問班長：「這次聚餐，聽說咱們班和理六班搭伙了？」
班長高考考得很好，滿臉風生水起，笑嘻嘻地說：「對啊，理六班也想吃火鍋，但人數不夠包場，我們一合計，就同天舉辦聚會了。」
有人好奇：「那個誰，那個霍凜會不會來啊，聽說他和當紅小花趙枝韌合拍過電影，好牛啊。」
「應該不會來吧，他很少參加班級活動的，人家現在是大明星，很忙的。」
我默默地轉開頭。
他們不知道，大明星今日早上又發了動態。
圖片是兩顆看上去得了絕症，嘔吐著的雞蛋。
配文：【我平時喜歡烹飪，喜歡美食，因為我性格溫和，很友愛。】
憋了許久的評論區終於忍受不了了。
有人問：【我就問你一句，你這種調調還要堅持到什麼時候？】
有人絕望：【我想死。】
有人質疑：【你不是 HL，你是不是什麼邪祟？】
霍凜回：【滾。都滾。】
10
我身旁的椅子忽然一歪，和我的椅子擠在了一起。
「疼疼疼。」我連聲地叫著，歪頭竭力地挽救被兩個椅子夾住的頭發。
「對不起，對不起。」
那人猛地站起來，手忙腳亂地拉開椅子，然後很小心翼翼地挪動屁股，坐了四分之一的椅子。
我抬頭，茫然地看著他。
這也是我們班的？不認識啊，整容了？
我面前的男生松了口氣，抱歉地看著我，伸出手：「你好，我是理六班的，我們桌子滿了，拼一下桌子。」
我又茫然地遙遙望去，理六班男生坐一團，女生坐一團，中間分明還空了幾個座。
他面不改色：「我有點嬌生慣養，屁股認座，那幾個空位都和我性情不太搭。」
我嘆為觀止，敬重地點點頭，然後握住他伸過來的手，搖了搖。
他眯著眼笑，露出尖尖的小虎牙：「林楚楚，我叫吳憂，我之前在會上見過你。」
他說的會議是年級幹部會。我是副班長，也要去參加。
吳憂側著頭看我。
我撓了撓頭，尋求幫助般地看向如月。
如月正在熱火朝天地看她的狗。
我便隻好又看向吳憂。
如果說霍凜人如其狗，很酷很帥。是那種看起來很兇，但聽到有人想摸頭時，還會早早地把頭湊過去，發現人家摸的不是它，又會面無表情，假裝不在乎地把頭收回去的狼狗。
那麼吳憂像布偶貓，就是那種嬌生慣養，小衣服輪番地換，貓糧擺成米其林西餐，但是又嬌又釣，會假裝被窗簾摁住了，「喵喵喵」地叫喚個不停，等人抱的小綠茶。
而我為何這麼快就能對吳憂下出這麼抽象的定論？是因為整頓飯局，他嘴巴就沒停。
吳憂撐著下巴，宛若大事來臨般，湊近問：「林楚楚同學，你說蟹棒煮之前，到底該不該撕掉塑料膜？」
吳憂解開兩顆紐扣，撸起袖子，輕輕地說：「好熱。」
吳憂扇了扇風，吐著舌頭說：「好辣，我的水喝完了，喝一下你的，待會兒給你買新的。」
他的手剛碰到我的飲料。
忽然一隻手猛地摁住杯口。
11
火鍋店的空調開得很足，背後趕來的人冒著一身熱氣。
我慢悠悠地仰頭，撞見霍凜的下巴。
他下巴繃得很緊，像是嚼口香糖的時候咬到舌頭了似的，神情煩躁。
他脖子上的銀鏈垂下，懸在我的頭頂。
「你喝這瓶，沒開封。」他硬生生地塞給吳憂一瓶綠茶。
吳憂遺憾地抱著瓶子，想了想，又側過身：「楚楚，擰不動~」
我聽見霍凜牙關「咯咯」的聲音，就好像咬的口香糖太黏牙，他恨不得吐到吳憂臉上。
「我給你擰！」霍凜「唰」地一下，像拔蘿卜似的，「啵」的一聲，把綠茶從吳憂手上搶過來。
「滋」地擰開，「砰」地摁到他面前。
像是在搞單人打擊樂。
我又一個嘆為觀止。
霍凜和他同班同學關系還真親密。
但就連吳憂似乎都被這份親密嚇到了，他眼神迷茫地看了眼霍凜，喝了口飲料。
「喝完水是不是想上廁所了？」霍凜問。
「那倒也太——」吳憂一個「快」字還沒說出口，就被霍凜摟了起來，一招乾坤大挪移，把恍然的吳憂推了出去。
霍凜絲滑地如同「莊嫂摔碗」般地坐了下來。
他理了理頭發，無意識地抬頭，然後驚訝道：「啊，好巧啊，這不是林楚楚嗎？」
我撓了撓頭，糯糯道：「巧......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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